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廷尉于定国奉旨查办赵广汉告发魏相杀婢之案,自然格外慎重。

他先将赵广汉的奏报细细读了几遍,又将丞相府的所有仆役、奴婢一一过堂询问了一遍。

赵广汉呈报的“丞相府杀婢案”卷宗,其主旨就是“魏相淫侈不轨,其夫人妒忌杀婢”。他发现,卷宗里的主要证据,就是来母的供词,并无其他佐证。而那个婢女来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,也就是说是失踪了。

他有些挠头了。这件案子的两边一个是丞相,一个是京兆尹,中间还坐着个皇帝。查案结果要让这些人认可,必须是铁证,而来母是个关键证人。

他觉得,再行提审来母,就会是个突破口,于是派人去寻找来母。然而,差役回来报称,来母不见了,找到她家以及她常去的几个地方,均不见人影。

他开始并不在意,吩咐衙役继续寻找。自己又读了一遍卷宗,寻思了一会,心中陡然生疑,觉着来母这时候不见了,太不正常。他忽地站起,高声唤道:“来人。”马上就有一群衙役涌到门口,躬身抱拳,听候吩咐。

他匆匆忙忙系好冠帽,道:“备车。”

来母这天心神不定,老觉着眼皮在跳。

她领取了京兆府的赏金后得意了一阵。不过,她很快就得知赵广汉与魏相怼上了。她有个表亲在廷尉府当差,告诉她皇帝已经下旨,由廷尉来审案,又将其中的利害说了一遍。

赵广汉和魏相在她的眼中是高不可攀的权贵,现在因为她女儿之事,这两人针尖对麦芒,而她夹在了中间。

她琢磨廷尉审案,必然会来找她,左思右想,着实害怕了,心忖这等是非,还是躲开为好,就决定逃出城躲避一阵。于是收拾了一些钱物,悄悄打开屋门,见无人注意,挨着墙沿,迅速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。走了一会,就到了夕阴街,再顺着尚冠后街一直向北,就可以出洛城门。

来母总归有些心虚,生怕京兆府的捕吏盯上她。她走走停停,还不是回头张望,发现有个黑衣男子好像一直跟着自己,于是故作镇静快走了几步,再回头看去,黑衣男子似乎也加快了步伐。

她心中越发骇怕,又快走了几步,突然闪到一棵树后。躲了一会,才伸出头来窥探,后面并没有那个黑衣人,再往前看去,那黑衣人正随着人流朝洛城门走去,并无异样。

她紧张得快虚脱了,捂住胸口倚着树坐到了地上,大口喘气,过了好一阵,才缓过气来。思虑了一会,觉得还是有些玄乎,不敢再从洛城门出去,扭头走回夕阴街,准备从厨城门出城。

走了半个时辰,到了城门街。这条街的西侧就是东市,一个热闹去处,往北已经可以看到巍峨的厨城门,她这才放下心来。

来母斜挎着装满五铢钱的布袋,分量不轻,这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,就寻了一处僻静背阴的角落,坐下歇息。解下水囊喝了口水,取出炊饼,才要送入口中,忽而眼前笼上一片阴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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