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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三年过去了。西汉地节二年初春,长安上空阴云密布,一阵阵疾劲的北风吹过,屋顶上的残雪若飞絮一般纷纷扬扬飘散开来,寒意料峭。

未央宫大殿外,大臣们三三两两拢起手跺着脚,等待上朝,忽而听得宫廷内官交声高呼“退朝”。

“还没上朝就退朝了。”大臣们低声嘀咕着。

这时,老态龙钟的丞相韦贤从大殿里走出。外面人群一阵躁动,几个大臣凑了过去,问道:“丞相,怎么还没上朝就退朝了?”

韦贤神色忧愁:“大将军病情又重了。陛下已起驾探视。”说罢摇头叹息。他倚着门框穿上句履,两只脚来回跺了几下,嘟哝道:“这天真冷啊。”

权倾朝野的大将军霍光病重了。汉宣帝刘询吩咐宫廷内官立即备好銮舆去霍府探视,并关照仪仗从简。霍皇后牵挂父亲,也想着要一起过去,被宫廷内官以不符礼仪阻止了。霍光的外孙女上官皇太后则早早派去宫廷侍医,还送了几匣珍奇药材。

皇帝銮舆出了未央宫才上驰道,已经有人飞报霍府。霍光夫人霍显及儿子霍禹、侄孙霍山、霍云等早早候在门外,将年轻的皇帝迎入霍氏府邸。

宏伟的霍府异常的静谧,门楣廊间那些锦绣奢华的装饰,也因为没人打理而显得寥落,在寒风中无聊地摆动。

整个府邸仿佛一座庞大的医舍,空气中浮动着缕缕药草芬芳。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家丁、侍女都步履匆匆,并未因为皇帝的到来而慌乱,只在皇帝经过时停下施礼。

霍显与霍禹躬着身,引导刘询及伴驾而来的御史大夫魏相和光禄大夫丙吉,沿着回廊去往内室。

刘询神情肃穆,低着头只顾朝前走。

光禄大夫丙吉是霍氏府邸的常客,他紧随着皇帝,不时小声提醒注意台阶。魏相乃外官入朝,与霍府交集不多。他有些好奇,边走边悄悄打量身旁的霍家众人。

霍光的夫人霍显身着一身素服,低眉垂目,白净的圆脸满是悲戚,却也难掩风流余韵。长子霍禹三十多岁,个子不高,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,而侄孙霍云、霍山似乎心不在焉。

刘询进了屋,霍禹趋前几步,躬着腰引路。转过屏风,便是宽敞的内卧,因为悬着了些幔帐,显得有些昏暗。刘询驻足片刻,让眼睛适应一下屋内的光线。

屋里的陈设很简单,一榻一几一幄帐,燃着一只火盆,点了几盏灯。烛光飘忽,人影摇曳。

见皇帝来了,霍光竭力想撑起身,刘询赶紧上前两步,附身将他轻轻按下,道:“大将军不必多礼。”

望着病榻上须发苍白面容消瘦的霍光,刘询心中悲凉,不觉潸然泪下。霍禹跽坐在一旁,神色忧愁,霍显则忍不住低声抽泣,屋子里气氛沉重。

刘询问了问病情,又问了用了些什么药,霍禹在一旁低声答着。刘询吩咐随行而来的宫廷侍医,大将军需要什么药,尽管从宫中取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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