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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英子睡着了,刘缵花轻轻把英子的小脑袋放在枕头上,然后她转身走出了英子卧室。她又迈着轻悄悄的脚步推开了新丽新菊新新的房间,新丽新菊睡在那张大床上,她们还给刘缵花留了很大的空间,刘缵花抿了抿嘴角,她笑了笑,她弯下腰把两个女孩的被子往她们身子底下掖了掖,她回头看看张着嘴巴打着呼噜的新新,她慢慢走近新新的小床边,她弯下腰双手轻轻抱起新新的头,让他舒服地侧躺着,新新的呼噜声小了。

刘缵花走出了屋子,她轻轻走下了楼,黄丫头听到她的脚步急忙甩着尾巴一扭一扭走到了刘缵花脚的旁边,它昂着头看着刘缵花的眼睛,它似乎在问,你去哪儿吗?这么晚了。

刘缵花把手里的围巾围在头上,她低下头看着黄丫头的圆眼睛,“在家好好看着门!”说完,她迈出了叶家小院。

刘缵花准备去一趟泰安路,地下党组织准备在那儿开个会。

1944年日本因在太平洋战场节节败退,战场逐步逼近日本本土,日本军队出现了物资匮乏,战争物资短缺。在青岛,家家户户的铜器已经被日本鬼子搜刮一空,他们又开始搜刮铁器;并且日本军队开始每家征兵,凡适龄男青年均被征入伍日本军队,可以说日本军队在强制中国青年服兵役;再有棉布与粮食被日本军队列为军用物资,青岛居民只供应橡子面,橡子面里兑着沙子,老百姓苦不堪言。有的人在沉默中站了起来,开始呐喊,开始参入抗日,这股力量在不断地蔓延,就像星星之火在燎原。

刘缵花的脚步很快穿过了长春路。

刘缵花是一个大脚女人,她没有受缠足的约束,说起来可笑,她出嫁那年才临时缠足,那年她十六岁,她的母亲怕男方家人看出她是大脚丫子,在她出嫁当天把她的脚丫用布绳捆了起来,然后就给她穿上了比她脚小几号的小鞋,这一天把她难受的,坐也不是,那双脚丫疼的她流泪;站时间长了,她就会打踉跄。幸亏新郎发现了端倪,悄悄把她带进了洞房,否则,就凭她火急火燎的性格定会掀了酒桌子。

今儿想想,多亏有这一双大脚,走路安稳,更快;还要感谢她的丈夫,知疼知暖,善解人意。可惜,丈夫无缘无故被日本鬼子杀了。那年、那天一辆马车拉着她丈夫尸身停在自家院子时,一刹那天崩地裂埋葬了她平静的生活,一下子她心里的那座塔塌了。虽然丈夫没给她带来荣华富贵的生活,虽然不能每天大鱼大肉,却让她吃穿不愁,更重要的丈夫很爱她,虽然他性格内向、说话谨慎小心,就这样一个说话不得罪人,做事老实的人生生被鬼子挑出了肠子……每每想起那个镜头,刘缵花就心疼,就恨,她发誓她这辈子与日寇势如水火、誓不两立!

夜已经很晚,春天的风依然很冷。路边的树在风里摇曳,拽着街上店铺的招牌撩拨着空气里的煤灰。这个时间段几乎看不到路上有多少的行人,只有路边墙角旮旯里蹲着、躲着、躺着一些乞丐或无家可归的流浪汉,他们在风里瑟瑟发抖,唉声叹息,敲着空荡荡的肚皮发出饥饿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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