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换了新茶叶吗？”
“师父，不是新茶叶，是烹茶的水换了。”子枫低下头说，“前几天照看嫣园的人传来消息，说从前师母住的院子里挖出几个坛子，我和尘枫师兄连忙去看，发现都是那年初雪时，师母收集的雪水，埋在地下是为了泡茶给师父喝，谁知道……”
声音渐渐有些哽咽。
而洛辞却看着茶杯失了神。
记忆之中那个总是在他面前浅浅含笑的少女，明明知道是她的伪装，却一次又一次陪着她演戏，从不揭穿她。
为何？
这明明不符合他从小坚持的原则……
“师父。”子枫纠结了很久才敢开口问，“今日是七夕，您……不打算去看看师母吗？”
看她？
埋在慕家陵园里的那个人，根本不是她。
“走吧。”洛辞站起来，始终是名义上的夫妻，自从她‘去世’之后，他还从未去过陵园探望。
今日正好闲来无事，他也该去看看。
“太好了，师父……”子枫高高兴兴站起来，准备去找尘枫师兄说一声，就随师父一同下山去玄月国。
谁知道眼前青光一闪，师父已经御剑离开了。
他灵力低微，怎么可能追的上师父啊！
慕家陵园常年有人看护，园中树木成荫，芳草萋萋，进去之后，发现许多地方种了兰花，在这个时节，开得姹紫嫣红。
“这也是一桩怪事。”管事地说一边引着洛辞往前走，一边说，“这些兰花呀都是自己长出来的，从来不曾照管过，一年四季常开不败，仙君要是冬天来，都能看到傲然绽放的兰花呢！这件事西宁王下令不许声张出去，索性这是陵园，平时也没人来。”
洛辞不做声，心中却知道这些兰花是因为那个叫辛夷的男人所化。
可是人终究已经去世了，这些兰草纠缠的悔恨又有几分意义？
没走多久，慕含嫣的坟就到了，小小一座，旁边一株嫣兰，娇艳欲滴，恍若一片红霞铺展在眼前。
那红霞之下，身穿白衣的少女茕茕孑立，闻着声音侧过身来，朝着他浅浅一笑。
“小师叔。”
心脏恍若被一锤击中，让洛辞的脚步瞬间顿住，脑海之中飞快闪过蓬莱岛上天真无邪的岁月。
小师叔，小师叔，小师叔……
过去的岁月中，她一遍又一遍这样喊他，不厌其烦。
“你一辈子都打算叫我小师叔吗？”
“是啊！”少女明眸闪动，笑得一片天真烂漫。
他脸上的笑容却缓缓收敛，眸光微微黯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