幕初上是被冻醒的。
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子,就瞧见破烂的屋子里破旧的窗户正呼呼冒着冷风。
院中隐隐约约有争吵声,从语气和声音判断,是晚竹的。
“什么叫没碳?那不是堆着一屋子的碳吗?”
“那些碳都是给主子们的,哪里是咱们下人能动的?”
“下人?你说谁是下人?”
“那……住在下人屋子里的人不是下人是什么?”
半撑起酸软疲乏的身子,幕初上定睛又将屋子环顾一圈,入眼皆是破败尘土。
微微蹙眉过后,她咬牙穿上衣物,下床开门。
“晚竹,回来吧。”这语气,无怒无悲。
“小姐,你醒了?”晚竹剜了一眼那管炭火的婆子,赶忙小跑到幕初上跟前,关切道:“你怎么起来了,再进去躺会儿吧。”
“无碍,你先跟我进来。”轻笑着拍了拍晚竹的手,她转身先进了屋。
愤愤地跺了跺脚,晚竹只好垂头丧气地掩门进屋。
屋里,幕初上自包裹里取出两张银票,“你去外面买些炭回来用吧,跟他们起争执也是枉然。”
“可……”
晚竹还要说什么却被自家小姐拦住了,“顺便买些部品给沙大哥和何五送过去,昨晚,他们估计不会好受。”
幕初上话音未落,晚竹眼圈倏地就红了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,”晚竹转身悄悄抹着眼泪,嗓音带着压抑的哭腔:“就是我今早想去找沙大哥帮忙,被冬苑守卫拦住了。”
寒冷的屋子,冰冻了空气。
屋子有一瞬间的凝滞,幕初上习惯性地刮着指腹,拧眉思忖,“那这样,你买了,然后我拿给小婵。”
“傅婵傅缜昨日就被大夫人出府拜年了,要不然那些婆子也不敢这么嚣张啊!”晚竹气愤不过,一巴掌排在桌子上,“一准儿是收了伽歆那个小贱人的好处!”
“噼噼啪啪……”
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桌子被晚竹轻轻一拍,散架了。
“这――”
晚竹当即就要暴走,却被幕初上拦住了,“等晚些时候,你去找一些杨厨娘。尽量背着人,别给他们一家平白添了麻烦。”
晚竹不买账,“小姐,咱们不能就这么窝囊啊!”
“这不是窝囊,而是不把精力浪费在没用的事情上。”幕初上正色,“走,随时都能走!但我们为何还要留在这儿?”
紧抿着唇沉思片刻,晚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,“好,我听小姐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