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表情让顾绵绵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。
说起来，韩芷砚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。
她什么都不懂，对一切都是新奇的。
面对突然降临的孩子，她也束手无策，所以才会天真地以为只要逃离就好，她会以为只要她走了，一切就会好起来。
顾绵绵想了想，又看着韩芷砚开口。
这一次她的声音温和了许多，苦口婆心地像是韩芷砚的妈妈。
她道：“有些事情就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的，养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，再加上你父亲知道你怀孕了会生气，他找不到你就不会担心吗？”
顾绵绵观察着韩芷砚的表情，也照顾着韩芷砚的情绪。
她道：“而且凭借着胡家的关系，你又能跑多远呢，你看，这不是刚开始就回来了吗？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，这个孩子不能要。”
顾绵绵的话没有说话，韩芷砚便直接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。
听着这话，顾绵绵的心里咯噔一声，连自己的知心大姐都不能好好地做下去了。
她的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的动作，喉中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韩芷砚已抬起头和她的目光相对。
韩芷砚的眼睛还红着，却已经没有了一丁点刚才怯弱的眼神，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坚定。
这件事她是已经做了决定的。
顾绵绵没有说话，倒是韩芷砚开了口。
她的声音没有一丁点的颤抖，也没有任何的左右犹疑。
她看着顾绵绵的眼睛，一字一顿道：“我本来准备好了离开，一切都准备好了，但是就是这个时候，我发现离开了家里的卡我一无是处，就像是一个废人，我会画画，却不能靠这个养活自己，我什么都没有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，更别说对于我的孩子了。
姐姐你说的没错，照顾一个孩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，我看过视频，很多人都说，生孩子很累，但是我想，把一个孩子养大是更累的事情。
我还不能对我的孩子负起责任，所以我决定打掉这个孩子。
是我自己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就将这个生灵带到了世界上，如今也让我来选择，对她残忍一次。”
韩芷砚的语气没什么问题，淡定的像是在和顾绵绵讨论眼前桌上的菜。
可她越是这样说话，顾绵绵就越是担心。
顾绵绵没有怀孕，但她曾经以为自己怀孕了。
她知道那种感觉。
哪怕再纠结，再犹豫，但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自己的骨肉。